当他一口气冲上出租公寓的三楼时,现场的情形让他不由得大吃一惊,因为
贾斯基怎麽也没料到王志庆会在屋内,而且那家伙正在和瑟缩在墙角的何若白拉
拉扯扯,在愣了一下之後,贾斯基才大声怒喝道:「王志庆,你拉着若白的手要
干什麽?」
一听到贾斯基的声音王志庆才赶紧松手,但他在错愕之余索性把心一横,所
以一回过头来便是满脸凶狠的应道:「这是我跟她的事不用你管,滚开!我现在
不想看到你杵在那里。」
这种蛮横而恶脸相向的态度使贾斯基也忍不住怒从中来,本来他这几天闲着
没事,还曾打过电话想跟这家伙说声谢谢,没想到这个谎称正在环岛旅行的混蛋
会在这屋里出现,因此在受骗的感觉及女友遭人冒犯的双重因素之下,他一个箭
步便冲向前去说道:「若白的事就是我的事,说,你到底跑来这里找她要做什麽?」
王志庆面貌狰狞的鄙夷着说:「你算哪根葱想管我的事?何若白又不是你什
麽人,轮得到你跑来帮她放狗屁?我告诉你,聪明的就闪一边凉快去,本少爷可
不是你这乡巴佬惹得起的。」
嚣张而不屑的言词简直令人匪夷所思,望着王志庆那涨成猪肝色的脸孔,贾
斯基怎麽也没料到这位球场上的好搭档兼好同学,会露出这等模样的真面目,亏
他还曾推心置腹的将这混蛋正式介绍给何若白认识,如今看来却可能是引狼入室,
一想到这点他便更加愤怒的斥责道:「妈的!你明知若白是我的女朋友,要不是
因为我的关系,你会认识若白吗?现在你竟然敢跟我讲这种话,莫非你是想要横
刀夺爱?」
「什麽叫横刀夺爱?」
理不直却气壮的王志庆依旧咆哮着说:「何若白又还没结婚,任何人都有权
可以追求她,你既没申请专利她也不是你的禁脔,我想追她有何不行?而且你最
好先搞清楚,究竟是谁在横刀夺爱还很难说咧。」
听他越说越离谱,贾斯基忍不住推了他一把说:「你再给我胡说八道看看,
你相不相信我会扁你?」
「谁怕谁啊?」
王志庆虽然没有回推过去,但是却转向何若白大声说道:「来,若白,告诉
他你真正喜欢的是谁!」
本来只是站在一旁强忍着泪水的何若白,一看到王志庆伸手想要拉她,立即
闪身躲到了贾斯基背後说道:「你快走吧,我求求你,王志庆,请你赶快离开,
我跟你并无任何关系,你以後不要再来纠缠我了好不好?」
瞧见何若白像躲瘟疫般的藏到贾斯基背後,王志庆顿时火冒三丈的吼道:
「若白,过来我这边,你不必怕他,尽管告诉他你真正爱的人是谁没关系。」
更进一步的冲突就从这儿开始,贾斯基一看到王志庆欺身过来,马上按住他
的肩膀警告道:「你少乱来,否则休怪我会对你不客气。」
贾斯基的话才刚收口,王志庆便用力格开他的手臂,同时一记又狠又重的右
钩拳已挥向他的太阳穴,这突如其来的变局使旁观者全都吓了一跳,就在阿芳及
林兰英都发出尖叫的时候,贾斯基不但举臂架住了那记右钩拳,而且他还掐着对
手的脖子使劲往後推着说:「你想来真的吗?好,我今天非好好的教训你一顿不
可。」
本来贾斯基顺势一拳就可以把王志庆的鼻子捶扁,但何若白却从後面拉住他
的手臂制止道:「不要!你们两个都快住手,王志庆,我求求你赶快离开这里好
不好?」
一看到贾斯基已然松手,王志庆反而气焰更加猖狂的说道:「要我走可以,
不过必须等我把这王八蛋打趴在这里以後再说。」
话到这里已经说绝,所以贾斯基不怒反笑的转身往外走着说:「既然这麽带
种,那就跟我到楼下去分个你死我活,不敢来的就是龟孙子、大孬种!」
「走就走,老子还怕了你不成?」
看着贾斯基业已迈出门外,王志庆在瞪了何若白一眼之後也随即跟了过去,
然而这坏胚子却立刻使出了小人手段,他一看见贾斯基正背对着他要转弯走向二
楼,大概是觉得机不可失,他竟然就由上而下的冲过去挥拳猛击着说:「打死你
这个大猪头!」
这次偷袭贾斯基并无法完全闪过,虽然他机警的想要躲开,但右耳仍被强烈
扫击而过,火辣辣的刺痛感让他肝火大炽,就在王志庆庞大的身躯随後扑压而来
之际,他甚至连手都没动,就那麽肩一斜、腰一扭,利用对方又猛又急的冲势表
演了一次漂亮至极的过肩摔。
起初以为自己会占尽优势的王志庆开始慌了,因为当他发现苗头有所不对时,
煞不住车的身体正从贾斯基肩头翻越过去,腾空的感觉让他想要赶快抓住一点什
麽以供支撑,但他无助的双手却构不到任何东西,就在他心知要糟的那一刻,坠
落的身躯已撞击在水泥阶梯上面。
一阵痛楚从背部传来,他还来不及呼叫出声,连续的翻滚使他连脑袋都撞到
了墙壁,一次比一次更剧烈的疼痛感令他更加慌张,如果不是在阶梯尽头被他抓
到了铁栏杆的支柱,恐怕他还止不住整个跌势,然而就在他单膝跪地努力想要站
起来的时候,紧追而来的贾斯基马上补了他一脚,宛如是要回敬他刚才的偷袭一
般,就在王志庆抱住肋骨发出惨叫的同时,另一记重拳也狠狠地击中他的後脑勺。
刚撑起来的身体立刻又矮了下去,但火冒三丈的贾斯基可不再客气,除了顺
势在王志庆腰上再补一脚以外,一轮毫无章法的猛攻也於焉展开,只能抱头鼠窜
的浑蛋几乎没有招架之力,可是楼梯间的平台面积就只有一坪左右,两个体型同
样高大的人在那狭窄空间内,只能做出有限度的追逐与攻防,因此屈居下风的王
志庆便弯腰死抱着贾斯基的身体在那边胡冲乱闯,两旁住家铁门也被撞的乒乓乱
响,不过不管林兰英她们和邻居怎麽制止或惊叫,贾斯基的拳头还是像擂大鼓般
不断搥落在敌人背上。
也许是王志庆快要承受不住猛烈的搥击、也可能是他发现了避难的空档,就
在一声大吼当中他忽然用力将贾斯基推开,紧接着便往一楼窜逃而去,看着他连
跑带跳的身影,贾斯基也纵身追了下去,只听见在两人沓乱的脚步声中掺杂着彼
此的叫嚣及谩骂,然後便是一楼大铁门持续发出好几次巨大的声响,等留在屋内
的何若白听见楼下传来一声痛苦不堪的哀嚎时,她心知有异、也随即夺门而出往
楼下奔跑而去,但是现场情况已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
有人愣在那里、也有人面面相觑,而气喘如牛的贾斯基则扶着墙角在休息,
躺在一旁的是奄奄一息的王志庆,除了额头还在淌血之外,那浑蛋就像个死人般
侧卧在地上,破碎的衣物和手臂的挫伤都使他看起来相当不妙,若不是还能确定
他尚有呼吸,恐怕当场就有邻居会发出尖叫。
满脸惊惶的何若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晓得她是有所顾忌还是在犹豫什麽,
因为她既没走过去观察王志庆的伤势、也没有挨近贾斯基身边说句什麽,她就站
在大门外拉着林兰英茫无头绪的问道:「怎麽办?怎麽会变成这样?」
林兰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赶快叫救护车,但是这件事看来早有左邻右舍帮她
们代劳,因为就在她叫阿芳上楼去打119的时候,救护车业已呼啸而来,然後
警察也到了,颓然坐在地上的贾斯基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不过他并不後悔也没怨
言,他只是在现场一阵忙乱而警察准备拿出手铐之前飞快的问了何若白一句:
「这混蛋有没有欺负过你?」
表情极不自然的何若白在顿了一下之後才赶紧摇着头说:「没有、我跟他之
间根本就没发生任何事,你先别管这些,等这里警察一问完问题,我会立刻去分
局看你。」
救护车紧急将王志庆送往医院,而随後驶离的警车上则坐着被戴上手铐的贾
斯基,由於他是现役军人的身份,因此警方也立即通知辖区内的宪兵单位派人前
往会同处理,还留在现场让管区警员问话的何若白只能看着警车绝尘而去,尽管
只是一场单纯的斗殴事件,但遥望着警车上不停闪烁的警示灯,何若白心头突然
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等何若白赶往分局时,案子已经转由宪兵队接手处理,虽然打架事件是因她
而起,所以她也一并被带到宪兵队去制作笔录,但由於是采取隔离讯问,因此直
到贾斯基要被暂时收押在禁闭室的前一刻,她才有机会跟心上人草草的说了几句,
而贾斯基并不担心自己的法律问题,这个尚且不知大祸即将临头的年轻人只是一
再叮嘱着自己的爱人说:「千万别让那王八蛋有跟你独处的机会,如果他敢再去
骚扰你就马上报警处理。」
怅然若失的何若白只能忧心忡忡地离开宪兵队,假使不是阿芳和林兰英始终
都等在大门外,她很可能脚底一软就当场晕蹶在马路上,所幸在两个好朋友的搀
扶下,总算让她平安回到了住所,然而那一夜她却是辗转难眠,因为她知道自己
错过了一个让贾斯基脱罪的好机会,如果她敢和盘托出、如果她敢把王志庆的真
面目公诸於世,那麽自己的心上人很可能会被从轻发落,但是她并没有那份勇气,
所以她只能躲在被窝里祈求着事件不要恶化。
第二天一早她便在阿芳的陪同下直奔宪兵队,在大门口她刚好遇到一对穿着
淳朴的老夫妇从里面走出来,进去一问以後才晓得那是贾斯基的父母,他们接到
通知以後连夜赶来探望儿子,但是并不知道刚与他们擦身而过的两名少女当中,
就有一位是这次事件的肇始者,因此两位老人家只急着要赶去医院向伤者道歉,
却反而错失了一次可以帮儿子平反的好机会。
碍於严格的军事规定,在一天只准会面一次的条例之下,何若白并无法如愿
见到贾斯基,不过那个值星官倒是透露了两项讯息给她,好消息是王志庆并无生
命危险,但是不仅脑震荡和肋骨有四根裂伤以外,全身还有多处瘀青及挫伤,因
此至少得住院观察一个星期以後再说:坏消息则是贾斯基下午就会被移送回原属
单位,除了静候调查结果,同时也必须等待分发通知。
何若白折腾了老半天却只能无功而返,她把自己关在屋里闷不吭声,一直到
阿芳强迫她就算不吃晚饭也得喝点热汤的时候,她才跳起来抓着阿芳的肩膀说道:
「你明天陪我去台中看他好不好?我怕我自己一个人去会不晓得该怎麽办。」
阿芳有点为难的皱着眉说:「可是这样我们明天又得都请假。」
这时刚好推门进来的林兰英问明原委之後,马上义不容辞的点着头说:「好,
明天我陪你去台中。」
第二天她们同样一大早就出发,但是却没办法见到贾斯基,因为训练中心正
在放梯次架,在苦於无人可代为看管之下,贾斯基又被转送到距离训练基地最近
的军事监狱继续收押,而且这次还被禁止会客与通讯,根据警卫室告诉何若白的
理由是:「因为被害人已委请律师正式提出重伤害告诉,所以该员必须暂予收押
禁见及停止一切通讯,等军事检察官初询过後再做定夺。」
被冷漠的请回以後,何若白似乎看见有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魔手正在企图毁
灭贾斯基,因此一回到台北车站她马上要求林兰英说:「我必须去医院看一下王
志庆,你能不能帮我守在病房外不要让任何人进病房打扰我们?」
这个贴心好友可能早就看出了何若白心里的纠葛与创伤,虽然林兰英既不问
也不多说什麽,但是却以最诚挚的心情看着她说:「若白,无论你身上发生过什
麽事、也不管你接下来要做什麽,只要能力所及,我一定会跟你站在一起挺过去。」
面对这样的友情,何若白再也忍不住的热泪盈眶,她紧紧搂抱着对方说道:
「谢谢你,兰英,感谢老天爷把你这个好朋友送来跟我作伴。」
两个泪眼相向的少女并不软弱,她们在擦乾眼泪以後立刻搭车抵达了医院,
在王志庆的单人病房里,两个何若白从未谋面的男性被请出门外,看似虚弱的王
志庆则精神抖擞地坐了起来,他似乎知道何若白早晚要来,因此在得意的笑容底
下他还有些狡狯的说道:「若白,我还以为你昨天就会来看我呢,来,快过来坐
下,咱们俩得好好的聊聊。」
离床三尺的何若白纹风不动,她在思忖了一下以後立即抬头说道:「我要你
撤销对他的重伤害告诉,否则我会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真相?什麽真相?」
王志庆露出一副无赖的嘴脸问道:「你是想告诉大家我俩在山坡上做爱的那
件事吗?好啊,我正求之不得,这样每个人都会知道你已经是我的女人,最好你
也顺便昭告天下说你正准备当我的新娘子。」
连想骂他无耻和下流的冲动都没有,何若白只是冷静而笃定的反驳着说:
「我从来没跟你做爱过,那是一次强暴,如果你不撤销告诉,我也会让你变成强
奸案的被告。」
大约是没料到何若白会如此坚持,因此王志庆在认真思考了一下以後才正色
应道:「我并不想把事情弄成这样,若白,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否则我
就不会一直在找你;好吧,如果你想告我我会认罪,但是我也绝对不会撤销对他
的告诉,你应该也明白这是两回事,对不对?」
何若白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之後才问道:「好,那让你说,你究竟要怎样
才肯放弃提告?」
王志庆一脸诚恳的应道:「我只希望你能给我公平竞争的机会,这样吧,你
给我一年跟你正式交往的时间,如果一年後你还认为我是人渣,我会心甘情愿退
出追求你的行列,要不然你离开这里以後就马上去报警说我强暴你,我宁可去坐
牢也不愿把你拱手让给别人。」
这回轮到何若白必须深思熟虑了,可是只要站在这个人面前她便如有芒刺在
背,因此她在略一思索以後便接口说道:「你说的正式交往是什麽意思?假如我
答应你是否你就愿意撤销告诉?」
听出何若白话里有着明显的妥协之意,王志庆的眼眸立即闪烁着诡异光芒,
但是何若白并未发现那一闪即逝的狡诈,因此王志庆立刻顺势抛出了第二枚诱饵,
他就像是个正在跟圣母玛莉亚忏悔的孩童一般,竟然露出一副无辜而可怜的模样
说道:「若白,我知道我错了,但那是因为我太爱你的缘故,请你给我机会让我
弥补你、也让我可以为自己赎罪,从今以後我一切都以你为依归,我只求天天能
让我听到你的声音、看见你的容颜,这样我於愿已足,就算会被人活活打死我也
无怨无悔。」
面对这样的告白和近乎无赖的作风,何若白当真是欲哭无泪,她很想痛斥这
个畜牲一番,但是为了贾斯基她不得不隐忍下来,在强行吞下胸中的愤慲之後,
她才低眼垂眉的告诉对方:「我没办法天天跟你见面,最多就是例假日我可以和
你碰个面、聊聊天,其它的我都不会答应你。」
无耻的混蛋一看计谋业已初步得逞,马上打铁趁热的更进一步说道:「我知
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也不会这麽快就原谅我,不过你放心,若白,为了证明我的
诚意,明天我就叫律师研究怎麽取消这个案子,假如你愿意的话,我希望你能过
来跟我们一起讨论。」
尽管内心很想参与讨论,但非到万不得已,何若白并不想让自己曝光,因此
她当机立断的回覆道:「我明天一整天都有课,不能来,等你有了结果尽快通知
我就可以。」
一枚有效的诱饵绝对胜过千言万语,所以王志庆也不再罗唆,他心头暗喜的
告诉何若白说:「好,没问题,一有好消息我就立刻打电话通知你。」
何若白知道自己住所的电话号码早就不是秘密,不过为了预防节外生枝,她
只好反过来说道:「明天下午五点左右我会打进来找你,我不想在宿舍里跟你谈
这件事。」
猎物愿意主动联系王志庆当然满口答应,第二天当何若白的电话如期而至时,
这狡滑的家伙辟头便告诉她说:「若白,你最好能够来我这里一趟,因为我也弄
不清楚这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听到这种不清不楚的说词,何若白不免有点紧张的问道:「你这样说是什麽
意思?难道你的律师没说该怎麽处理?」
何若白越紧张,王志庆的心里便越高兴,不过他还是不忘继续舞动着诱饵说:
「律师目前写好一份状纸在我这里,但是宥於现役军人只要涉入刑事案件就不能
私了,因为这是公诉罪,所以在我一再要求之下,律师已经在诉状内声明由於我
伤势未再恶化,因此只要被告有所悔意,并且愿意道歉和解的话,我们还特别建
请军法处将本案改列为普通伤害案件处理;虽然不晓得军法处会不会同意,不过
律师还是希望你来亲自看一下状纸的内容,如果没问题他明天一早就可以递上去。」
为了争取时效,何若白当然希望越快递状越好,因此她马上应道:「我现在
就搭公车过去,不过我能不能不和你的律师碰面?」
其实律师早就离开,可是劣根性不改的混蛋却这麽回答:「没问题,若白,
我明白你的顾虑,我现在就叫律师打道回府。」
面对这样的对手,何若白只能无可奈何的低声说道:「我半小时左右就会抵
达医院。」
尽管有些法律上的专有名词较为生涩,不过整体看起来并没什麽问题,状纸
的内容确实有为贾斯基说情与开脱之意,在连续读了两次以後,何若白才柔声说
道:「那就麻烦你通知律师尽快把这份状子递出去。」
王志庆故意面露痛苦之色的撑着身子坐起来应道:「你放心,律师会一上班
就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看他抚胸皱眉的痛苦模样,何若白不得不挨近过去问道:「你不是伤势比较
好一点了,怎麽好像还很痛的样子?」
刻意摸了摸綑在额头上的纱布以後,王志庆才苦笑着说:「事实上肋骨後面
这两天都还在内出血,伤势根本就没有好转的迹像,但是为了要让你给我有一次
公平竞争的机会,我只好这麽告诉律师他才肯写这张状纸,要不然恐怕连我父母
也不会应允让我这样处理。」
看着王志庆那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表情,何若白只能沉默的站在当场,因为
到了嘴边的谢谢或对不起她通通都说不出来,如果不是躺在病床上的这个男人设
局玷污了她,今天根本不会有这些场面出现,只要一想到在恳亲会那天所发生的
事,她的心脏便会开始绞痛,因为她怎麽也忘不了在自己故乡的杂树林内,被王
志庆连续强暴两次的恐怖噩梦。
************
由於彰化与台中近在咫尺,再加上何若白并不想与王志庆同行,因此在恳亲
车抵达台中车站以後,她便藉口说要回家去探望父母而想分道扬镳,没料到王志
庆却马上附和着说:「那刚好,我本来也想顺道到彰化去拜访一位已经退休的教
授,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到彰化吃晚餐,然後你回家、我去看教授,假如你不介意
的话,我们一起搭最後一班平快车回台北如何?」
本来是想趁机摆脱这个如影随行的家伙,结果不管何若白怎麽推辞与婉拒,
王志庆就是死缠烂打的想要赖在她身边,除非是真的打算翻脸,否则在伸手不打
笑脸人的状况之下,何若白还真的拿不出其它办法,何况这家伙还一再强调这是
「忠於所托」,因此为了避免破坏贾斯基与这个讨厌鬼的友谊、加上自己也想快
点回家看看父母,所以何若白只好勉为其难的说道:「那就这样吧,等吃过晚饭
我们就各走各的,假如来得及,我会在十一点半以前赶回火车站跟你碰面。」
所谓「假如来得及」其实是个伏笔,因为何若白压跟儿不想与他同车回台北,
为了免於将来落人口实而有说谎之嫌,所以才特别带上这一句,但也不晓得是王
志庆完全没听出话里的玄机,还是他原来就计划要且战且走,因此他仍然是满面
笑容的应道:「好,那我现在就去打到彰化的火车票。」
登上南下的平快车後,何若白估计最多再一个多小时便能轻松的单飞,没想
到一路闲聊下来,王志庆想要探望的陈教授竟然住在她家附近,这一来她根本没
得选择也无法拒绝,在火车站旁的小吃店吃过晚餐以後,两个人又连袂搭上了公
共汽车,这次由於天色已暗、车上乘客也比较拥挤,所以两人虽然坐在一块,但
是交谈反而不多,不过何若白却在心里不断嘀咕着:「今天为何会这麽倒楣?天
底下怎麽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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